今年过了倒春寒,气候就突然忽高忽低,时雨时阴,这日晨时,早该亮的天,忽然阴沉起来,像要下雨,外头一阴,寝堂里头便更加暗,只能支起烛火,茱萸点燃烛火,伺候完谢氏见李庸未醒,就去后厨拿朝食。
谢氏穿戴盥洗完毕,坐于妆案前,妆案前放着一盒舒痕胶,瞥见这盒舒痕胶,舒痕胶是好东西。
舒痕胶舒痕胶,了无痕迹,阿凝多需要。
谢氏收回看舒痕胶的目光,准备挂耳珰,明明心中要去拿银耳珰,手不自觉的伸向金耳珰,贪恋的放在掌心,接着昏黄的烛光,左右一照,这璀璨夺目的可真耀眼呐!
可惜,此生没有这命佩戴了!
谢氏无奈的笑笑,罢了,只要李凝有就够了,她叹了口气将耳珰放回盒中,带上了杏花银耳珰。
突然锦帐中轻微的不能再轻微的干咳,谢氏从镜中瞧见李庸身着亵衣掀帘而出,肿着双眸,他似乎很累。
李庸确实累,累的不想去都护府,不想听见云乐楼中关于李承的任何事。
谢氏静静的起身转头从架上拿起袍衫,搁在臂弯内,边走向李庸边对他道:“王爷,可是有不顺心之事,自从接风宴后您与二郡王都未回府休息,昨夜回来,也是很晚了,”
李庸见谢氏走过来,闭目养神,从榻上起身伸开双臂,任谢氏为其换上袍衫,道:“这个大郎,搞出的事情,如今证据不足,云乐楼又给二郎封了。”
难道接风宴那日姜宏被劫和李承有关系?
谢氏正给李庸的腰上缠蹀躞带的手微顿,复又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没再多话,李庸见她声音未再起,更不搭自己的话,睁开眼问道:“为何不说话了?”
谢氏笑笑,道:“不是我该问的。”
在李庸眼中谢玉娘永远这样,即便手中掌家,也谨小慎微。
李庸呵呵一笑,摇头坐在妆案前,让谢氏为其束发,此时,茱萸从寝堂门外端来朝食,李庸素来不喜铺张浪费,都是一些寻常食物,故早膳极为简单,无非是夹有羊肉的胡饼与天花饆饠,再加白米粥。
茱萸手脚利索,将吃食碗箸三两下的摆放好,顺手拿了摆在妆案的舒痕胶,径自出去了。
这一幕被李庸瞧见,心里正纳闷。
舒痕胶是怕伤口留疤的膏药。
李庸盯着镜中的谢氏问道:“舒痕胶是你赏给下人的还是府中有人伤了?”
谢氏搁下梳子给李庸缠好束带,跪坐在李庸身边,眼角忽然就湿辘,拿出帕子擦擦眼角,眼神闪烁的对他说道:“给阿凝的,本来昨日就想给她的,可昨日正在气头上,就没理她。”
谢氏一哭,李庸觉着事情大了,在李庸眼中,谢氏向来温婉,加之李凝自幼身体欠安,遂宝贝的紧,从舍不得动手,顶多只是拉着脸说她几句。
李庸接着谢氏的话继续问道:“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谢氏握住李庸的手,软软的说道:“郡王在外头寻有夫之妇,结果与郡王妃相争,阿凝为郡王妃抱不平让我管束郡王,我虽管理内院,郡王毕竟是嫡子,我为侍妾,尊卑难言,于是就与阿凝争执起来,阿凝觉我冷漠,这郡王妃都此生无子了还不帮着她说话。”
谢氏这句此生无子,令李庸起身呼出沉重的气息,脸色愈发难看,起身背着手一言不发,在原地迟回,对谢氏低吼道:“去将这娼妇查将出来,查,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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