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周旧年回到了熟悉的后院,依旧恍惚,却见周言秣正在整理着衣物。

“娘亲这是在作甚?”

周言秣抬头:“你回来啦,娘亲和那刘公公明日一早就要动身,你跟着那邹大人随后就来。”

“娘亲为何不跟孩儿一起走?”周旧年有些不悦。

周言秣抚着儿子的额头,轻声道:“刘公公有命在身,邹大人也同样有命在身。”

“可是儿子不放心。”周旧年闷声道。

知道儿子是在担忧自己,周言秣心里一甜,微微一笑,打趣道:“我当你心里只有那赵二小姐呢。”

“娘亲这是说哪儿的话,做儿子的哪有不担心娘亲的。”周旧年有些不悦。

周言秣却是摇了摇头:“这话可要反着说才对,你这一天不是偷看姑娘家洗澡,就是在那账房记糊涂账,听说今天你都把那老先生气晕了,所以啊,还是让我这个做娘亲的来操心你吧。”

周旧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早已不知将那赵子武杀了多少遍。

“孩儿记下了。”又望着周言秣道:“那苏半斤可否知道娘亲要离开此地?”

“娘亲跟你讲了多少次,不要这样叫你苏妈妈。”周言秣面露愠色。

一时这房间中的空气好似凝固,周言秣察觉自己方才对儿子语气不善,有些悔意,又见周旧年埋低了头,竟有些手足无措。

“娘亲不打算告诉她吗?”周旧年忽地发问。

都说知子莫若母,看来这知母也莫若子。

周言秣一愣,竟不敢与儿子的眼神相碰,心虚似的望向窗外:

“娘亲……只是害怕。”

“她……应该知道的。”

…………

月光明净透彻,后院的花草被洒上了素洁如水的光辉,也穿过了窗户,静静地泻在房间里。

一女子掩上了房门,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精致无瑕的脸上却写满了忧愁。

苏小怜睡的正香,鼾声如那惊雷一般充斥着整个院落。

周言秣在苏小怜房门前呆立着,她害怕的,不过是别离。

凝在半空许久的玉手终究还是向那门上用力的扣去。

“九千?”苏小怜揉了揉惺忪的眼眸。

“你……睡的可真沉。”周言秣捏了捏那方才敲门敲得发红的手指。

苏小怜察觉,只得讪笑。

“进来说话,进来说话。”

苏小怜引着周言秣进了房间,而后又借着月光,点上了蜡烛。

“我要离开了。”

“怎么了?什么时候?去哪?”苏小怜关切道。

“明日一早出发,去京城。”

苏小怜大大咧咧道:“那就去呗,我可听客人说过,京城可漂亮了,不过你可别贪玩啊,这后院的花花草草,离了你可不行……”

透过淡淡烛光,周言秣看到了苏小怜的一脸希冀,鼻头一酸,索性闭上了眼。

“小怜……我可能……回不来了。”

烛光摇曳,清风忽地拨开了门。

苏小怜僵在了原地,胸口好似有千军万马踏过,欲言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护了我十八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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