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誉顿住了脚步,转过了头看向成世年。 她皱着眉头,眸色深深,一字一字道:“成公子,我们不熟。” 说罢,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成世年俊美的容颜上带着微笑,看着景誉离开的身影没有再去阻止,在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才轻声的说了一句,“我们会很熟的。” 声音虽轻,却带着势在必得,“阿誉,这一世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景誉回到了花园中,人影走动,依旧热闹得很,她重新回到了池塘边,按压住胸口几乎要蓬勃而出的怒火。 明明她已经尽量再躲避成世年,可是为什么他与上一世不一样,主动了许多。 是不是看她并不想与他结交,所以他急了? 还是真的如她所想,她重生了改变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一些事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的进行了。 景誉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晚宴结束了,林兰芝派人来找景誉去送宾客。 将军府门口,景誉送完了宾客,浑身乏力,林兰芝关心的拉着她的手,嘱咐她回去睡觉。 景誉点了点头,想了想,对林兰芝道:“母亲,我将二妹妹关了一个月的紧闭。” “哦?她可是做了什么事情惹着你了,你竟会舍得惩罚她?”林兰芝笑着回答,她这个女儿一向是对景梨好,她也管不住也就由她去了。 “不过是二妹妹近来太不听话,我想了想还是该好好教导一下,毕竟要成年了。” 景誉轻笑着,挽着林兰芝进了将军府。 “我就说怎么今晚没见她跟在你身旁了……” 林兰芝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继续开口道:“阿誉,你二妹妹始终是庶女,你对她再好这也是改变不了的,大夏国嫡庶分明,也就是在咱们府上没有这么大的讲究,她马上要及笄了,你还是稍微对她平淡一些的好。” 林兰芝作为当家主母,其实并没有太过强势,她本就温柔,没有去给姨娘们和庶子庶女们立规矩。 可是阿誉不行啊,她已经及笄了,紧跟着就是定亲事,出嫁了。这性子若是像她,嫁出去后夫君有个姨娘什么的,很容易被欺负的。 景誉听到母亲为她考虑,拉过母亲的手,道:“母亲放心,阿誉省得。” 林兰芝停下了脚步,欣慰的看着景誉,叹了口气,说:“咱们的阿誉终于是长大了啊。” 景誉回了院子,唤来夏雨打了热水沐浴。 今日又落了水,又站了一天,着实累了。 雾气升腾,朦胧了室内。 景誉坐在木桶里,背靠着木桶,微微闭上了双眸。 她如今已经及笄了,今日又办了宴会,不出意外的话,过些日子就会有其他的世家上门求亲。 毕竟她的身份与容貌在京都之中也算是较为出众的,是世家妻子选择。 可是她不想这么早嫁出去,她还没有弄明白府中究竟是谁在作怪,还没有处理好景梨的事情。 这丫头若是不嫁出去,指不定怎么祸害将军府了。 还有她的母亲,被父亲宠惯了,根本不懂得怎么去打压姨娘她们。 上一世她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这样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但当她得知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这些肮脏谋算从来没有远离她们。 母亲柔弱,那她就得强硬起来。 “大小姐,可还要加些热水?您已经泡了半个时辰了,水该凉了。” 外间传来春兰的声音,景誉才睁开了双眸。 “不用了。” 景誉起身擦干水,换上亵衣,走到铜镜前。 夏雨去处理水去了,春兰就在景誉的身后帮她把湿润的头发擦干。 翌日,一大早景誉就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玉镯的关系,她今日倒觉得不是那般畏寒了。 身上穿了一件较以前稍微薄了一点裙装,便去了景名的院子。 刚到院子,景誉就看到景名与周谨深在院子中舞剑。 “两位兄长起得挺早呀。” 景誉进了院子,站在一旁笑着。 景名见是景誉来了,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笑道:“练武之人哪有不早起的?倒是你,明明也是练了武艺,就是爹爹疼你,不让你起早罢了。” 小时候,景誉每一次都比景名起得晚,爹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若是他比妹妹起晚了,那可就是棍棒伺候了。 “哪有,我也不比你起晚多少啊。” 景誉笑着反驳,从旁边的武器架子上取下一柄长剑,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周谨深看着景誉,俊美无双的脸上丝毫汗珠都没有,仿佛刚才他并没有与景名过招一般,眼见着她拿着长剑,执剑而立的身姿,眼眸深了深。 “听你哥哥讲景妹也是从小练武的,可昨日见你身子虚弱想必落下很久了吧?” 周谨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将长剑背负在身后,挑眉道:“可要来过两招?” 景誉抬眼看去,少年执着剑,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可是那声音清润无比,让她心神微动。 不知怎么,她提着剑,走入了场地中。 上一世,她与成世年一同打下赫赫战功,到最后被景梨废去了双手,她就发过誓再也不要碰武。 可是现在,她怎么…… 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见周谨深执着剑朝着她而来。 “小心了。” 身随心动,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景誉扬起手中的剑在身前横过,挡住了周谨深的攻击。 周谨深双眸一亮,也不多话,手中长剑忽进忽退,看上去并不强势,却招招好似要伤她性命一般逼得她全神贯注。 他一直把握着度,让她既有危机感却并不会真的伤害到她,让她慢慢适应,景誉从开始的陌生僵硬,到最后的缓缓熟悉,游刃有余。 景誉开始回攻,而周谨深的攻击也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配合得好不默契。 而景名,本来是在场地中,见两人这般默契不由得啧啧称奇,退到了一旁专心看着。 小半个时辰后,景誉先放下了剑,气喘吁吁的摆手道:“我、我不行了。” 周谨深笑着停了下来,白色衣袍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依旧是公子如玉的模样,反观景誉,满头大汗,因为运动血气上涌显得气色尤为红润。 “倒是看不出来,景妹原来武艺这般好。” 周谨深夸赞了一句,走到练武场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杯茶递给景誉,笑道:“还是要多加练习,底子这般好,荒废了可惜了。玉镯再养人,也比不得从根骨里好。” 景誉接过茶水,饮了一大口,缓过了劲儿。 “这不冬天了吗,想着偷偷懒罢了。” 景誉面色红润,此时看上去才真有些属于少女的朝气蓬勃。 周谨深眸色深深,看着少女灵动的双眸,一滴滴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滑下,更加映衬得她白皙如玉。 他一时有些呆了,片刻后才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方素白色锦帕,递给她,道:“擦擦吧。” 景誉稍微一愣,很是自然的接了过来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春兰在一旁,手中本来已经准备好的锦帕收了回去,眼观鼻没有说话。 三人说笑着,一起用了早膳。 景名道:“阿誉,这一次回来看你虽说打了报告,但时间都耗在了来回的路上,现在也待不了多久,大约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 景誉抿了抿红唇,点头道:“哥哥一路小心。” 周谨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叹了口气,“舍不得就舍不得,这般懂事做什么,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吗?小小年纪不要太压抑自己了。” 景誉难得瞪了周谨深一眼,才双眼红红的看着景名,道:“哥哥千里奔回来就为了给我送礼,如今不过几面就又要离开了,下次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 她本来已经忍住了心中的情绪,偏生周谨深要点出来,让她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傻丫头,哥哥要保家卫国啊,要不然哪里有这大夏国安稳的日子呢。”景名伸出手揉了揉景誉的脑袋,“你以前不是一直都说哥哥是英雄,为哥哥自豪吗?” “那是以前……”景誉小声嘟囔了一句。 小时候不懂事,觉得保家卫国好荣誉,可是她现在只要想家人团聚,平平安安。 她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了,重活一世,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其他的,任你得到再多,爬得再高,死后,都将是一捧黄土,一把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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