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之行（3）

对于方孟孟来说，假若一切都如她曾经所愿，将要失去的便是青春年少时一段最美好的友谊，还有一份情窦初开的爱情，可是她真的能够这般轻易的放手吗，要是真的如此简单，方孟孟又何必去北平。　　　　崔中石再次回到包厢，和方孟孟谈的都是一些奇闻趣事，还有他应该给伯禽和平阳买些什么礼物，说实话方孟孟也不知道现在小孩子喜欢什么，只能说了一些自己小时候在方家喜欢的东西。看着崔中石，方孟孟心中竟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便是要好好地保护伯禽和平阳，如今战争结束，早已不应该有更多的家庭和方家一样，和自己一样。　　　　晚上，方孟孟一个人睡在火车包厢里，噩梦她早就习惯，原先一直接连出现的炸/弹和医院，现如今居然转变成为她在上海的家。戴维斯夫妇踏上回美国的飞机，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而她一个人在后面追赶，直到飞机越飞越远，方孟孟跪在地上，嘤嘤地哭着。　　　　惊醒，又是满脸的泪水，方孟孟头疼欲裂，从包里翻出了止疼片和安眠药，各吃了半片，这是她第一次依靠安眠药，因为这一次做的梦已经换了故事。止疼片和安眠药的药效很快，让方孟孟这次睡得出奇的安稳，但还好药量不多，虽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所幸还是赶上了中午的到站时间。　　　　崔中石和方孟孟下车，各自都只是拿了一个小箱子十分轻便，崔中石执意要拿着方孟孟的箱子，方孟孟也不做推辞。在秦岭北不过才仅仅住了半个月，如今又回到了这淮河南，空气当中都带有一丝甘甜的味道，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正逢有唱曲的人在，上前问崔中石和方孟孟想要点些什么。　　　　崔中石本要推辞，可是方孟孟却说“能唱一曲月圆花好吗？”崔中石心中有些惊讶，老板应下说“保管不比周璇唱的差。”方孟孟现在心里面乱乱的，对崔中石说“崔叔，虽说出门总是要节俭，这次就让孟孟任性破费一下。”崔中石知道方孟孟心中烦闷，只是当歌女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两个人自然开始各怀心事。　　　　这是方太太生前最爱的歌曲，方步亭留美弹奏一手好钢琴，方太太生前嗓子极好，方家的孩子也是自小精通弹唱，方孟孟由于年纪尚小，钢琴也只是学了一个皮毛。后来在教会学校苦心学习，这才又练好了从小接触的钢琴，虽不能说是精通，但至少也是纯熟，也算是当时她和方家唯一的联结。　　　　嗓子虽未坏，可是心肺功能受损，现如今方孟孟的确鲜少唱歌，可是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歌女小声地唱了起来，语调婉约好听，对于崔中石来说，早已把歌女的歌声比了下去。入住杭州西湖边的客栈，崔中石将一切安顿好，方孟孟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脑中还是刚才月圆花好的词，月长圆，花长开，人长寿。　　　　崔中石先去找了方孟敖，在部队当中，有着部队的纪律，一个女眷是不能随意出入的，当然还因为，不论是方孟敖还是方孟孟都需要时间来决定如何面对彼此。方孟孟垫了枕头靠在床头，手中握着的是止疼片和安眠药，这些都是在上海之时，戴维斯夫妇严禁她吃的药品。每日的噩梦，每天早上的头疼，这么多年她虽然身子不好，但也比当年在上海医院之时要好许多，而且没有依赖过任何药物，全部都是戴维斯夫妇的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