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本想用出汗的土办法抵御风寒,却不想这场风寒来的甚是猛烈,夜里发起了高烧,绿茹来探视时,见她额头烫的厉害,喊了几声,只模糊应了下,似是已经失去了意识,顿时害怕,便去淑院告知穆正阳,请求帮助,哪知又被碧儿拦在了门外,见不到穆正阳,又深知王夫人对自家小姐的态度,无法,绿茹便只能去偕老居求老夫人。  偕老居内,老国公穆怀山还在因长孙穆正风与丫鬟偷情的事生气,老夫人在一旁安慰,听说二孙媳高烧不退,身边的丫鬟前来求救,便问绿茹道:“二少爷呢?”  绿茹犹豫了一下,低声回道:“回老夫人,二少爷在淑院。”  听绿茹如此说,老夫人便猜到了几分,然而老国公听到答案却是气得捶桌子道:“唉……不孝子孙,不孝子孙啊,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这都已经成家了,还是让老人操不完的心,大的偷情,小的和妻子不合,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老夫人好言劝慰道:“老爷,你也别生气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是气坏了身子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先歇着,我去揽华院那边看看,若不是病得厉害,这丫头也不会跑到咱们院里来求助。 ”  这么大岁数还在为孙辈的事情操心,穆怀山望着妻子歉疚道:“夫人,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儿子去的早,这俩孩子就是咱们的命根子,他们过得好,不正是我和老爷想看到的吗?只要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我做什么都无所谓,这样,咱们百年之后,也算对辰儿有个交代了。”老夫人想起早逝的儿子,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夫人,对不起!”穆怀山心怀愧疚,都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唯一的儿子,才会让他遭奸人暗算。  老夫人劝道:“老爷,这不怪你!”随后微笑着安排道:“你先歇着吧,我去看看那孩子。”  揽华院内,谭御医经过一番查看后,将程心的手放进被窝里,老夫人向前询问:“谭御医,这孩子怎么样了,病得严不严重?”  “老夫人不必担忧,二少夫人是受了些风寒,老夫开个药方,照着上面抓药,不出三日,二少夫人的风寒便能痊愈。”  没事便好,老夫人心下放松,答谢道:“多谢谭御医。”  “老夫人客气了。”  “夜已深,谭御医不如就在府中歇下,明日再派人将您送回宫中。”  “如此,就叨扰了。”  “哪里!”老夫人吩咐仆从将谭御医带到客房歇息,回身走到床边坐下,望着程心泛红的面问道:“这病来的突然,怎么正好好的就得了风寒呢?”  “回老夫人,奴婢也不晓得。”绿茹低头回话,将程心掉塘的事瞒了下来,只道:“大概亥时左右,二少奶奶将奴婢喊进来,说是自己好像感染了风寒,害怕将寒气过给小小姐,便让奴婢将小小姐抱到厢房里歇着。”  “难为这孩子了。”眼睛看不见,还要照顾幼小的孩子,轻叹一声,老夫人起身吩咐绿茹道:“你在身边好生伺候着,有什么事随时到偕老居来找我,至于小丫头,先让她到偕老居住几日吧。”  “是!”  老夫人离开时,将熟睡的穆倾城带回了偕老居,路过淑院的时候,命人去敲门,意在给穆正阳送信,发现穆正阳并不在淑院,遂不做停留,便直接回了偕老居。  绿茹在程心身边守着,时不时用温水擦拭她的额头,尽心尽力的照顾,然而生病的人并不安分,心情极度不安,扭动着身子惊慌的道:“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我会杀人的,我真的会杀人的……不要过来……”  “小姐,小姐!”绿茹试图将人喊醒,但效果不佳,意识不清的人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口中时不时的冒出些奇奇怪怪的句子:“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真的不客气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小姐,小姐!”绿茹轻轻晃动程心的身子,程心渐渐安静下来,像是暴风雨后得到了平静,只听她轻声道:“爸,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解脱……”随后便没了声响。  “小姐,小姐?”绿茹见程心安静下来便不再打扰她,疲累的站起身,转身看到穆正阳,惊道:“二少爷?”随后低头微屈身请安。  “如何了?”  “啊?”绿茹疑惑的抬头,穆正阳望着床上的妻子问道:“她的病如何了?”  “喝了药,还没有清醒。”  穆正阳走到床边坐下,望了一会妻子的睡颜,伸手帮她整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然后覆在她的额头上探看是否已经退烧?这时程心缓缓睁开眼,顺着头上的手臂一路看,望见手臂的主人,见是个陌生的男人,虚弱的问道:“你是谁,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绿茹在穆正阳回答前喊了声“小姐”,程心听到“小姐”二字,想起自己现在已不是程心,而是程素心,又看了穆正阳一眼,问道:“你是宋连城还是穆正阳?”随后一笑道:“不是,你既不是宋连城,也不是穆正阳,程素心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呢?”说着伸手捏住穆正阳的脸颊,见他没有反应,用力扯了扯,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笑道:“果然是想象出来的,我就说嘛,程素心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穆正阳目不转睛的盯着程心问道:“你是谁?”  “我啊?”程心指着自己的鼻子发问,然后望着穆正阳道:“咦,你会说话啊,你是我想象出来的,你问的难道就是我想知道的?”程心轻笑道:“我怎么会问自己这么蠢的问题呢。”  “你是谁?”穆正阳再次问道。  “我是谁?我是程素心啊。”说过呵呵一笑道:“你信吗?反正我不信!”程心说过不再看穆正阳,伸手拿开穆正阳放在她额头上的右手道:“干什么这样杵着,摸我的额头做什么,连个想象出的男人都想占我的便宜,和穆正阳一路货色。”  “穆家这哥俩都是好、色、鬼,一个偷情丫鬟,一个幽会表妹,呵……都不是好东西……梦里怎么会出现个男人,还是个蠢男人,难道是自己想男人了?怎么可能……”程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嘴角仍带着一抹调侃的笑。  绿茹惊愕的望着床上“发过疯”径自睡去的人,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见到的一切,不,那不是小姐,那一定不是小姐,小姐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所以举止失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二……二少爷!”绿茹跪地解释道:“二少爷,小姐一定是烧糊涂了,她刚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二少爷,您千万不要怪小姐,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过连连磕头,额头碰地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穆正阳将妻子露在外面的双手放进被窝,又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起身道:“你起来吧。”  “二少爷!”绿茹没有起身,跪在地上解释道:“二少爷,不是这样的,小姐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小姐一定是烧糊涂了,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绿茹,素心可曾和你说过她失忆了?”  绿茹抬头看向穆正阳,意外于穆正阳被妻子扯了脸后还能如此平静,慌忙解释道:“没有,小姐从来没有向奴婢说过自己失忆。”  “生过孩子后,她可曾提过程家?”  额?二少爷这是问的什么问题,可是,仔细想想,小姐自生过孩子后还真的没有主动提过程家,生孩子前还想着回程家看看,生过孩子便再也没有提过。绿茹疑惑的望着穆正阳,二少爷怎么这么问,难道是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程清扬来看过她。”  “是,不过小姐因为身子不便,没有见二少爷和七少爷。”  “程夫人来府中那次呢,她可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绿茹仔细回想那次小姐与程夫人见面的情形,除了话少些,与往常并没什么不同,于是摇头回道:“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我知道了。”穆正阳向床上看了眼道:“不要告诉她我来过。”见绿茹疑惑的望着他,轻声解释道:“免得她听了心里不舒服。”  “是!”二少爷,二少爷心里是有小姐的吧,否则也不会这样叮嘱她,穆正阳转身离开,绿茹喊住道:“二少爷!”  穆正阳没有回身,却是停下了脚步。  “二少爷,谢谢你,你的心意,小姐有一天会明白的。”  穆正阳没有说话,径自走出了内室。  绿茹望着人离开,转身走到床边,用手中的绢帕替程心擦拭了额头,叹气道:“小姐,二少爷他是个好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呢,你和宋公子是不可能的,二少爷他才是你的相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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