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好了,詹大哥那边的青鸟恐怕被发现了。”易平生着急地说。 “难怪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不知是不是被太师的人截住了。”伊祁秋逸懊恼地按着头。 “原本主子想着全身而退,现在看来已经牵连甚多了。恐怕今后想要出世便难了。”易平生叹气道。 “对了,菡杨呢?”伊祁秋逸问道。 “小主去看望谌昔先生了。” “哎,她和谌昔靠得那么近,准让太师起疑心了。还有,你这几日有看着风秦吗?” “看着,不过他很是警惕,小的差点露馅了。不过一直看来他却并无异常,只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不和新婚的儒人亲近。他们成亲以后没有圆过一回房,彼此都很冷淡。” 绕苓看着子暮喝下鱼汤,笑呵呵地接过空碗说“这鱼汤好喝吧,是大人亲自熬的呢。” “他?”子暮微诧,峨眉微蹙。 “是啊,奴婢也不知道大人会熬汤呢。没准他会很多东西。”绕苓笑着走去看青鸟的伤势。 “它如何了?” “好了好了,儒人你看?”绕苓将青鸟带到子暮眼前,果然伤势大好。二人便走到门外将青鸟放飞了。 “绕苓,你也去给我买两只鸟来吧。最好是黄鹂,有它们叫着,屋里也显得不那么冷清了。”子暮看着青鸟翩然飞去,脱口而出。 “好的。”绕苓答应后,又叹道,“屋里还有绕苓陪着儒人呢,不冷清。” 子暮刚刚病愈还有些虚弱,正欲回屋时,看见风秦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儒人好了?”他打量了一下子暮,但见她清瘦的脸白如棠棣。 “好许多了。”绕苓轻快地回答。 “方才怎么有青鸟从这里飞走?” “是奴婢和儒人前几日捡回来的,给它养好伤便放飞了。” 风秦见它往少傅府的方向飞去了,但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绕苓想给二人独处的时机,便去熬药了。子暮眉眼没有往风秦那里看分毫,只是望着凋零的梨花。 “你发现了?”风秦小心翼翼地问。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你所愿。我苟活了下来。”子暮冷冷地说。 “活着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为什么你能够为燕铖活却不能为自己活呢?一封伪造的书信就能将你救回来,一次见面就能把你毁掉。那你也太不堪太脆弱了吧?你不是很爱你所谓的姐姐吗?你死了谁为她清除坟前的杂草,谁祭祀她?”风秦句句入骨咄咄逼人,说到了子暮痛处。 “你说得很对,可是不要加一个‘所谓的姐姐’,抱歉。她是我最亲近的人。”子暮不卑不亢地说。 风秦沉默了。子暮觉得风秦面目狰狞了、可怕了,他完全不是当日从鬼方手里救下她时的模样。他冷淡甚至有些无情,似乎对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毫无怜悯之情。试问与这样的人结为夫妻,是多么难受的事情。虽然他伪造书信是为了救她,可是却也是为了他自己。因为子暮死了,他也要担当照顾不周的责任。而那封曾经给了子暮希望的书信却又令她失望了,这给她的内心留下了浅浅的淤青。 “太师大人不好了,太傅甘盘已经找到神农后人并举荐入朝了。殷王打算明日早朝将他封为王子少傅。”冯大人风急火燎地说。 “任余,我要你找舜帝后人,怎么找到现在?”太师看来面前的武士一眼。 “舜帝后人支族较少,而且分布零散。目前所知最近的一个支族在彭国,是彭国大师姚毅的家族。自从姚毅死后,姚家一族便由彭国多亚姚含章为首。大人也知道,如今彭国和商国水火不容,姚家受彭侯优待,要将姚含章挖来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余分外为难。 “这件事你要下功夫,去据我了解,这个姚含章虽然是彭国多亚,但是其人自私好利,你只要投其所好便有成功的希望。实在没办法,便铤而走险伪造一个舜帝后人吧。但假如被殷王发现,后果你也是知道的。”太师说道。 “小人知道了,小人马上去!”任余连忙告别。 “今日是作册大人五十大寿,大人是否亲自去祝寿?”冯大人问道。 “我老了走不动,你带上我准备的礼品去吧。”太师厌倦地说道。 作册南斋的府上高朋满座,歌舞升平。风秦在座中与众人对饮,不多时便有人醉倒了。风秦见到与他共饮者皆不胜酒力,便摇摇头自斟自饮起来。 “素闻风大人好酒量,有人谓之千杯不醉。不知是不是虚名,大人今日可敢与我一较高下?”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悠然自得地走来,眉目间有些倨傲的神色。 风秦抬头一看,原来是太傅公子甘忠。因为太傅是风秦的伯乐,因此风秦在拜见甘盘时也多少见过几回。“太傅公子雅兴,风秦不敢推辞。只当是以酒会友了。”风秦举杯从容说道。 “那请大人随我移步庭院。”说罢甘忠便走开了。 风秦与甘忠在庭院喝起酒来,两坛酒喝罢,甘忠有些醉意了,便开始对身边的婢女动手动脚。两个婢女抗拒着连连往后退。 “公子!”一个水绿衣衫的女子跑了过来,一把挡在两个婢女面前。 风秦认得出她是甘忠身边的侍女名叫采谆,于是说“太傅公子醉了,你带他先回府吧。” 这时那两个婢女低声抽泣起来,拔下发簪便要自尽。采谆连忙制止她们,劝道“不要想不开啊,此事原是公子的错。他若醒了我必定为你们争辩。” “方才我在场,太傅公子也只是摸了摸二位的手。不想性子如此刚烈。”风秦一边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了,她们原是彭国姚家的人,从前也是有地位的。只是彭国战败后被俘到商国,充当奴隶。”采谆解释道。 风秦闻言愣了一下。 “夜晚风大露重,夫人命我先把公子送回府上。”采谆扶起甘忠说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风秦犹豫着对甘忠说道,“方才太傅公子和我比酒输了。我想······想要公子身边的这两个奴婢。” “我才没有输,我只不过是有了些醉意,还没有昏倒过去。改日再和大人一较高下。不过风大人看上了这两个奴婢,便送给大人吧。”甘忠摇摇晃晃地说着。 “还说没有输?我不扶着你你必定倒下了。”采谆对着他责怪道。 风秦也离开了南斋的府邸,回府的路上想着马车里两个女子的存在,他便满心欢喜。很久了,没有感受到亲人存在的温馨感、没有这样的满足感。那一刻,他觉得他拥有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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