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挡住月亮的云终于重新把月亮放了出来。月光重新洒下来,脚下明亮了许多。易有歌抬头向周边看去,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坟包散落一地,这个时候反倒没那么怕了。走过的土地被踩出了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她现在正站在一个没有墓碑的坟头的正前面。至于为什么能分清圆形的坟哪个方向是正面?因为她好象一把脚人家的门踩踏了。本地有些坟墓不立墓碑,但会用砖在坟的正前的位置搭个简易的小格子用来祭祀,她好像、大概、可能、肯定把这座坟前的小祭台也就是住在土里的主人家的大门给一脚踢翻了。  易有歌忽略了脚底传来的疼痛,看着踩在脚下的砖,专心思考怎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让住在里面的人别找自己的麻烦。  想了想,即然把给人家的门给踢翻了,那按原样复原不就好了?黑夜中,她并没有看清自己踢翻的这个祭台的样子,但一个地方的风俗相同,祭台也应该长一个样子才对。她按照小时候见过的样子把三块砖搭起来,简单来说就是两块砖横着立起来,一块砖搭在上面。怕临时搭起来的不结实,易有歌还用土在周围简易的做了个地基。然后把背包里的仅剩的一点食物,半包瓜子一个苹果放在搭起来砖架前面。站起来双手合十念叨几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踩到你家门口的,我已经重新给您搭好了,还给您摆了点吃的东西,如果搭的不好请您不要来找我。拜托拜托!就这样,走了。“  念叨完这几句话,易有歌扭头就走不再回头看一眼。搭的好不好的就那样了,这个鬼地方以后绝不会再来,如果睡在里面的人不满意找上门的话,那随便。她打算明天回去就学习招魂书,真有鬼上门也能对付它们。  坟头杂乱无章身处其间如同处于迷魂阵中,易有歌早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只能跟着狼头从坟头的间隙中小心的走过。  这一次并没有走太久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走过一片茂盛的杂草,一片不大的池塘出现在眼前。  “呵!!!“要疯啊!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岸边、草从、甚至连水塘边的坟包上都爬满了大大小小的乌龟,瞬间有密集恐惧症的她被密密麻麻的乌龟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要找到的地方终于到了。  这么多的乌龟聚集在坟圈子晨的烂水塘里,只有一种可能,它们的老祖宗在这儿。那个祸害乌龟领着龟子龟孙们从河里迁到坟圈子里的水塘,倒是足够隐秘。就算被人发现了,一般人也不敢对生活在坟地周围的动物下手。  对于乌龟易有歌只知道头上有两点红的巴西龟,上大学的时候在宿舍养过两只,一只淹死了另一只失踪了。失踪的那只直到毕业都没找到,生不见龟死不见尸。  她来到一片乌龟相对较少的岸边,蹲下来盯着黑黑的水面。对于怎么把老乌龟找出来她已经有了想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但姑且一试吧。  “老乌龟,老乌龟… …老乌龟…….老乌龟…..老乌龟……”她压低嗓子对着水面喊,只是那声音即要喊又不敢喊的,听着实在难受。  狼头受不了主人的怪里怪音,冲着水面就叫:”嗷呜嗷呜……“  “我是受你的老对头石广的委托来找你的,他快死了想找你合解,你出来吧!”  “嗷呜……嗷嗷呜…...”  易有歌压着嗓子喊龟,生怕惊着什么不该出现的…朋友什么的,但持续保持即要大又要小的声音,喊了一会儿嗓子实在受不了。想想又觉得实在有些可笑,真有那些东西早在过坟地的时候就该出来了,现在才怕打扰它们实在有点晚。  当下不管不顾冲着水面放开声音大声喊:“老乌龟……老乌龟……快出来….来….来….!!!”  易有歌的声音天生尖锐高亢,很有穿透力。平常说话时她会有意降低嗓门,听起来清清亮亮很是舒服。但每当她兴奋或者激动的时候声音就会完全放开,如果恰好有人在她兴奋的时候在她身边,那这人的耳朵就受大罪了,响亮、高亢、尖锐、刺耳等等不足以形容。更可怕的是易有歌虽然会压制声音,但无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点,所以会经常性的折磨身边人的耳朵。易有歌前男友名言:一个女人顶500只鸭子,她一个人能顶1500只鸭子。因此,她一旦兴奋起来控制不住声音时,为了不忍受1500只鸭子同时鸣叫的折磨,某位前男友常会以嗯……这样……那样……的手段,将她的声音堵回肚子里。  放开喉咙的易有歌对着水面喊的不亦乐乎。妈的,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叫一场了。到了后来,易有歌甚至不知道是在叫老乌龟,还是纯粹为了发泄情绪。  一人一犬尽情的对着水面狂吠一通,易有歌终于痛快了,这几天的郁闷之气得以疏解一二。意料之中,传说中成了精的老乌龟并没有出现。  虽然刚才喊的很痛快,但停下来之后脑部缺痒有些头晕,想找个地方坐下。可是湿漉漉的岸边并没有可以坐下休息的石头。忘带小马扎了,她有些遗憾的想。  她的脚边趴着一只脸盆大小的乌龟,四肢和脑袋都缩在壳里,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被易有歌的喊声吓的缩回壳去了。她眼前一亮,掏出湿巾把沾了泥土的乌龟壳擦干净,为了防止乌龟跑掉或者伸出脖子咬人,她把背包脱下来堵在疑似乌龟脑袋出口的地方,然后一屁股坐在龟壳上,竟然不高不矮刚刚好,意外的好座。  看来光靠喊是喊不出老乌龟了,那就用准备的第二招。易有歌还在对着水塘呲牙的狼头招到身边,把它背了一路的背包脱下来。  她嘴角浮出一抹阴笑,之前在工地偷来的石子终于派上来了用场。她抓起石子往池塘里使劲儿扔过去,一把把的石子无差别的落到水塘的各个角落,激起片片水花。她一边扔一边继续呼叫老乌龟,这一次她的称呼尊敬了一些,“老乌龟……乌龟前辈……乌龟伯伯……龟大人……?“  易有歌从小练武臂力过人,扔起石子准头不错,大片石子均匀的落在池塘的各个角落,想把藏在里面的东西给逼出来。  大把大把的石子落入水里,该出来的东西没有出来,却惊起了不少浮在水面休息的小虫子和藏在河边水里的青蛙。一时间池塘里蛙鸣虫叫热闹极了。  一点不觉得打拢了人家安睡的易有歌继续石子攻击策略,直到石子扔完池塘里的虫子和青蛙让她祸害的都远走高飞了,水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易有歌安稳地坐在乌龟坐骑上面想还能有什么办法把老乌龟逼出来呢?她坚信老乌龟一定在这个池塘里或者周围 ,而且听到了她的呼叫。她也明白这成了精的老乌龟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露面。毕竟人心难测,人类的心思相对于动物来说太复杂了。老乌龟已经修炼了几千年,想打它主意的人一定不少。  易有歌决定说出来意,也许,老乌龟能出来见她一面。  她对着水面大声说道:“乌龟前辈,我是受石广就是古城东城根儿门口的石牛委托来找您的。当年水淹古城,水退的时候,您派人……派兵拿走了石广前辈的一些东西,事情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石广前辈托我来找您和解。您听到了没?能不能出来见个面,大家有话当面谈?”  水面如镜没有一丝波动,不知是不是原住民都逃走的缘故,此时除了风声,再无一丝生灵的动静,风在呼啸,却像惧怕什么似的不敢踏入水塘一步,只在周围在打转。  水面下的乌龟乌九,早在她们踏入这片坟圈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如此容易的通过被阴魂旧鬼环绕的墓地。看来她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能被地府选中来到这里。  易有歌感觉风诡异的绕着水塘旋转,她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继续对着空空的水面说话:“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您还是石广,无论你们当年做的事情是好还是坏,都没有人记得你们。说起来石广前辈比您惨得多。您难道不想有个了结吗?“  “嗨,您还不出来是吧!“非把我的小脾气逼出来!折腾了这么久,易有歌此时又累又饿,她蛮横的性子被激了起来。一不做二休,她拾起一个巴掌大的乌龟就往水里砸。  “不出来是吧,还不出来!我把你的龟子龟孙全扔下去,看你出不出来!”  岸边趴着很多乌龟,她也不捡大个的,只挑巴掌大小的乌龟捡起来,把它们当成石子向水中央扔过去。  乌龟壳厚砸在水里听个响儿,砸不烂也淹不死!扔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扔着扔着,她想起曾经淹死水缸里的一只小乌龟,心理不禁有些打鼓,应该是淹不死的吧虽说曾经发生过淹死乌龟这样的悲剧,那是因为自己不知乌龟习性加上水缸太深,乌龟长时间爬不上来,才导致那件事的发生。这些乌龟即然生活在这片水塘,水性应该很好的。反正出不了龟命。  易有歌在心里为扔乌龟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继续扔。咚……咚……咚……的声不断响起。乌龟接一个乌龟的往水里砸去,扔的开心了,她还把小乌龟当石子在水面打起了水漂,别说,有的小乌龟还真能打出三四个水花。  狼头也没闲着,跟主人一起玩抛龟。只见它用嘴叨起一个小乌龟,大头使劲儿一甩,小乌龟就转着圈落在了水里。  狼头玩儿的很开心,它也有一半犬的血统,作为犬来说不管多聪明多有灵性,骨子里有磨灭不了的爱玩儿天性,尤其喜欢玩寻回的游戏。它不像主人扔出去一个再捡另外一个接着扔。狼头把嘴里的乌龟甩出去后,会跑到水里把刚才抛出去的乌龟再找回来,回到岸上再接着抛,可着一个龟使劲折腾。就是不知道它一遍遍找回来的跟一次次扔出去的是不是同一只龟,毕竟长的都差不多,不过管它呢。  一人一犬扔乌龟扔的高兴,水面下易有歌苦苦寻找的老乌龟无动于衷地盯着水面上的那两个扔自己的同类,思考着出去的时机。  她们玩了半天,手边的乌龟除了屁股下坐的那个,已经一只乌龟都没有了。狼头去远处叨过来一个放在易有歌手边,意思是继续玩儿啊。  “你玩儿吧,我不玩儿了。扔了这么多龟子龟孙它都不出来,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狼头大眼睛看着她,不明白主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易有歌得意一笑:“我要摸它老窝去!幸好本姑娘聪明早有准备。”  石广说过老乌龟现在不能杀生,当年它犯下的罪孽太过严重,害死了众多水族生灵。附近的百姓虽然在洪水中无一人死去,但当年粮食绝收,洪水过后饿死了很多人,这帐自然要算在老乌□□上。是以它虽然逃过了天罚,但只要它再杀一个生灵,魂飞魄散就在眼前。  不过就易有歌看来,如果老乌龟现在死了,大约是不可能魂飞魄散的。佛经上说,生前作恶,死后受罚,如果按老乌龟犯下的罪过进行量型的话,那它死后魂魄会进十八层地狱受个几千甚至上万年的罪。所以老乌龟千方百计都会活着,绝逼不敢动自己一根毫毛自寻死路。  这个水塘没有活水应该不深,老乌龟又不敢动手杀人,所以潜下去应该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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