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茯苓的身份也知道了如蟾的下落,临出门前,舒无虞回看了她一眼,说:“当年哀……太后是命姑姑来教母妃规矩的,如今母妃也去了,茯苓姑姑或许快回万寿宫了呢。” 左茶妲要报复她的就是这个吧,舒无虞疾步快走,心中感慨万千。既然人都不在了,她也撤回茯苓也无不可,舒晏丰信任如蟾,若是她看了合眼直接提了做管事便是。 距离五月去皇林寺进香还有一月,她再提点一番应该不成问题。不过……舒无虞很快意识到,如今事情的突破在皇后身上。 无论是如蟾还是皇林寺,劝需由皇后点头。 “姐姐我午膳都用完了,你怎么才过来。”她脑子里了乱糟糟的,没有注意到舒晏丰就在眼前,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舒晏丰立刻有些急了:“如蟾姐姐不好吗?还是那婆子又刁难姐姐?” “没有的事。”舒无虞这才发现身边有人,她安慰道:“如蟾是给皇后拿了去,不在她那儿。” “皇后娘娘?”跟在舒晏丰身边的如蛛也听到了这话,她变了脸色,小声说道:“这……可糟了。” “是啊……”舒晏丰一听整个脸儿也皱成了一团,“茯苓拿去了还在宫里,我们还算个主子……皇后娘娘那里……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两人的样子,舒无虞以为是被“皇后”的名头给吓了去,拍了拍舒晏丰的头顶,“没事儿,皇后为人宽宏,只是重规矩些,我去求她。” 宽宏?如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虽然她对两个小主子没什么感情,可如蟾与她是打小长大的姐妹,她还是有些地惦念,忍不住开口说:“求?四公主准备怎么求?别说是一个婢女,就算是公主自己,恐怕六皇子都不敢去求。” “谁说的!”舒晏丰挺了挺肩膀,“若是姐姐被抓了,龙潭虎穴我也是要闯的,别说明德宫了。如蛛可别胡说。” 只是他说完豪言,又有些犹疑地看着舒无虞,问:“可姐姐,你要如何去求皇后娘娘?” 如何去求?舒无虞以为他们害怕皇后威严,答得信誓旦旦:“丰儿你新丧了母妃,皇后也是有女儿的人,舐犊情深。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可……她会见你吗?见了就真的会听咱的请求?怕打击自家姐姐的积极性,舒晏丰将后头的话咽了回去。 又见舒无虞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眼睛里不禁流露出希冀的眼神,“嗯!”他重重地点头,想给皇姐力量。 “我看……要不请衔公子帮忙吧?”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如蛛却忍不住了,心想两人也未免太过天真,异想天开了些。 “好不知羞!”不提还好,一提那不知哪来的“衔公子”,舒无虞来了脾气,她训斥道:“云阳宫原来是这样外男随便出入,还被你们挂在口上的地方!” 舒晏丰不知道向来温和的姐姐怎么忽然生起气来,“姐姐,衔哥哥他……” 哥哥?舒无虞更加生气了,“他算哪门子哥哥?舒晏丰你可是皇帝血脉,那些三教九流的登徒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哥哥!” 舒无虞待她唯一的亲弟弟向来是和颜悦色,舒晏丰没有见过她这样生气的样子,瑟缩了一下,以为是衔哥哥惹恼过姐姐,也不敢再争辩,只是应承着:“是……姐姐别生气,丰儿知错了。” “呵。”如蛛冷笑出声,“四公主好大的架子,衔公子在你眼中都只是三教九流?那我倒奇怪,你一个庶出的公主,怎样见皇后?” 这问题还真一时将舒无虞问住,除了除夕和中秋,四公主是不用给皇后请安的。若是直接说去求情要人,明德宫的人完全可以将她拦下,所以还需要寻思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才好。 “如蛛你让人将午膳送到书房吧。”如蛛刚要回绝,舒无虞却接着说:“如果你想救出如蟾,便按我说的做。” 如蛛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舒晏丰茫然地站在原地,问:“姐姐想到办法了?” 经如蛛刚才一提,他也想起皇后娘娘平日里最不喜欢他们这些庶出的子嗣,还真为姐姐的决定有些担心。 “那当然!”这点小事,舒无虞全然不觉有什么困难。 毕竟万寿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地方,为了给她请安,一表孝心,宫里的妃嫔们也是各显神通,寻过许多理由。 而她只需要借用一二,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天后,捧着几卷佛经的舒无虞带着如蛛站在了明德宫的门口。 她点了点,如蛛将信将疑地走上前去,对明德宫的宫人说道:“两位姐姐,云阳宫的四公主,今日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烦请通传一声。” 云阳宫?门口的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打量着如蛛身后的小姑娘。 看她穿着老气,都是过了时的样式,珠翠也没有时下兴起的花样心里明白大概。 “娘娘正在休息,公主来过我们定会转达,近日暑气起来了,还是请你们公主回吧。”不过又是个没眼力见的庶出公主,宫人们内心啐道,麻雀还能攀上凤凰窝不成? 大伙儿都知道娘娘不喜欢这些庶出的子女,聪明的大多另找高枝。来明德宫攀附皇后的要么是蠢笨、不堪大用,要么便是消息闭塞,难成气候。 他们驱赶起来,毫无顾忌。 如蛛给舒无虞一个“看吧,我说如此”的眼神,就退在了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见她挑衅的眼神,舒无虞虽然有些生气,可她知道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便堆着笑脸站了出来。 “无虞知道母后辛苦,不敢贸然来访。只是近日用心誊写了佛经三卷,想呈予母后,还望两位通融。” 她熟练地让如蛛塞了两锭银子给宫人,这样的风气她虽不喜欢,可是现在的地位也是不得不低头。皇宫不是圣地,她也懂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宫人对望了一眼,却没有立刻收下银子。 舒无虞趁热打铁:“两位只需要通传一声,母后见不见都不打紧。” “好吧,那你在这儿等着,不要喧哗吵闹。”一个胆子大些的宫人收了银子,转身进去,另一人便也收了进去,面色如常。 不一会儿,进去的宫人就脸色难看地走了下来,不耐烦地挥手道:“娘娘没空见你,快走,快走。” “这……”事情的转变让本以为万事俱备的舒无虞猝不及防,她急忙问道:“母后说不见吗?” 在她的印象中,皇后最好佛理,每月都会誊抄佛经供在皇林寺为国祈福,她每每赏赐,简朴的皇后也是什么珠宝绫罗都不要,单单挑了属地进献的佛经。按理此次她应投她所好才是。 “可别再母后母后喊得亲密了。娘娘是十二公主的母后,几时有你们这些野孩子。”听到“母后”两个字,宫人更加凶狠起来,他甚至下来推搡了舒无虞一下。 骂骂咧咧道:“也是我活该,刚才进去通传时被你带溜了嘴,弄得珍珠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挨了一通骂!” “我如何叫不得她一声母后?”她便说这宫人方才进去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变了脸。原来是为这个。 本来称自己儿媳为“母后”,舒无虞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可她劝说自己如今是“四公主”了,喊一声也无妨。 哪知道明德宫的婢女竟然还不乐意了? 这珍珠她认得,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平时做事伶俐她看着和皇后性子互补,还夸过几句,原来也是个擅作主张的,不知尊卑的。 “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况且我还是皇帝的女儿,怎么就叫不……” “啪!”话音未落,一个耳光直接扇到了舒无虞的脸上,火辣辣的让她生疼。 “大胆!”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打她,舒无虞又惊又气地转头,先皇都不曾敢做的事,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妄为。 转头过去,她对上珍珠的轻蔑的眼神,眼里都是嘲弄,然后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对宫人说:“你们是愈发不中用了,让人在明德宫门口大吼大叫。若是活腻了,宫里有的是井给你们跳,别拖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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