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许多年以前,顾绯桐第一次见到段熙娆的时候,曾拿她与禄姬相比较。这两人都是胡族血统,都明媚动人,都……惹她讨厌?

不过自东帝之行后,顾绯桐对段熙娆改观了一些。

“这不是隆庆公主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顾绯桐有时真不知道禄姬多娇的皮囊下装着什么熊心豹子胆,任谁走到她跟前她都敢挑衅一番,简直像个烟花库里的火折子。

“就凭你,也敢直呼本宫的封号。”段熙娆看都不看禄姬一眼,从她身旁走过,十分刻意地撞上了禄姬的肩膀。

段熙娆那一家子的天生怪力,顾绯桐是领教过的,这回也该禄姬吃吃苦头了。

禄姬生的是弱柳娇花之姿,顾苍荀从前爱的就是她那副柔弱无骨的身子,被段熙娆这么一撞,险些栽到地上去。幸好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不若然还不知道那场面会有多难堪。

禄姬很少穿中原女子的服饰,今日的玫红刺银舞蝶裙也是胡族女子常穿的样式。

内里搭的是浅紫底锦葵彩绣抹胸,以玄紫妆花零散小金葵蝉翼纱衣披身。

这些都是中原极少见的款式和刺绣,在宫中只有她一人被顾苍荀特许如此打扮。

她那与段熙娆相近的玉白腕子上戴着绕了三圈的纯金五宝手链,上头还有细小的铃铛会轻轻作响。

听说这是先帝与她秘定的闺房之乐,每每听到这个铃铛清脆的响声,身着艳丽的禄姬就会伴着清甜的熏香缓缓而来。

禄姬在侍女的搀扶下站直身子,脸色倒没有顾绯桐想象的难堪,只是语出讥讽:“早听说东帝的隆庆公主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这脸面在自己宫里丢一丢也就罢了,若是跑到别人家来撒野,真真叫人耻笑。”

“瞧瞧你这小嘴,可真是牙尖嘴利。”不知是不是顾绯桐的错觉,段熙娆看起来有种扭曲的兴奋,“本宫跋扈,那是因为我有资本;可若是你要嚣张,那就是以下犯上的贱蹄子。

本宫倒没有听说,这偌大的颜西皇宫,何时成你家的了?本宫只知道这颜西国现在是东帝的属国,我要管教几个下人,还轮不到他人置喙。你说是吧,炎云君?”

段熙娆拢着金蕊嫩粉牡丹纹烟纱衣,斜飞入鬓的深色黛眉轻挑,衬得她深邃的眼眉更加神采奕奕,略带碧色的眼瞳中似乎都泛着点点粼光。

明明已是副气焰高昂的女主人气派了,段熙娆却转过身来问顾绯桐。

顾绯桐知道这问句自己无须回应,只是望着面前的两位胡族绝代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自己病情才好转过来,气色并不是太好,自己在她俩跟前简直像炉灶的烧火丫头。

现在连宫斗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你?你有什么资本,不过是个庶出的公主罢了。”禄姬气焰虽已消散一些,却仍不甘示弱。

“你这性子,可真是讨本宫欢喜呢。若你是个貌美郎君,本宫必定把你囚在府中,好吃好喝地供奉着,让你每天逗我开心。”

段熙娆手轻轻托起禄姬的下巴,尾指上鲜绿底鎏金赵粉纹护甲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细嫩的肌肤,余下的四指用凤仙花汁染上了艳丽的颜色。“怪就要怪你投错了胎,生来就是贱婢的命。”

顾绯桐想起那日段熙娆与她说的,她最喜欢的就是难驯服的烈马,所言不虚。

禄姬想挣脱开,但显然不可能,反而在下巴蹭出了几道红印,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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