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城公主并未赴宴,吩咐了人将青青送回殿中后,她便离去了。
青青不过刚刚坐下,淑妃便到了,众人起身给她行礼。青青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位淑妃已过而立,却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妆花缠枝百合裙配着水绿色通袖袄袍,袍子上用极细的丝线绣了莲花与荷叶,与她双花发髻上的百花簪极配。她手上戴着一个赤金环珠的镯子,腰封上坠着一个藕色的香袋,脚底穿着是莲花软缎靴,整个人显得艳若桃李,仿佛从画中来。一身雍容华贵,衬着姣好的容颜,让她看起来仙子一般不染尘埃。
她笑着道:“大家能来赴宴,本宫就很开心了,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众人谢恩后落座。
淑妃笑着对众人道:“临近年关,本不该让各位奔波忙碌,不过本宫这里栽培了几株花卉,本只是春夏天才开的品种,近日却突然就开了,花色开得正艳,便忍不住请各位来共赏。各位不会觉得烦扰吧?”
众人忙道不会,又谢过淑妃。
淑妃笑一笑,道:“诸位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先请用些饭菜,晚些时候大家一同去花坊吧!”
众人齐声应是。
宴席间,淑妃和几位年长的诰命说了一会儿话,又和各家贵妇们闲聊片刻,这才抬眼看向宴席,似是不经意地道:“本宫听说,萧氏的嫡出大小姐回京来了,不知今天来了没有?”
萧夫人忙起身道:“回娘娘的话,小女今日奉召入宫,只是还没来得及去给娘娘请安。”
青青也跟着起了身,屈膝行礼道:“臣女见过淑贵妃娘娘,给淑贵妃娘娘请安。”
淑妃笑道:“平身吧,抬起头来。”
青青应言抬起头,半垂着眼睛,没有什么表情。
淑妃看了一会,笑道:“不愧是萧氏的女孩,个个都是出彩的。这样貌,本宫瞧着都喜欢,也难怪你宝贝着不肯轻易带出来。”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萧夫人的。
萧夫人笑道:“娘娘玩笑了。小女顽劣,哪里敢带来叨扰娘娘?”
淑妃还是瞧着青青,轻笑道:“瞧你说的,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顽劣了?你若觉着不好,本宫可就要走她了。”
萧夫人笑道:“娘娘若不嫌弃,便要走吧。我们家的小姐再不济也能给娘娘端个茶送个水,侍奉左右不成问题。”
青青没说话,心想我给我师父都不端茶倒水,白氏夫人哪来的自信她会去伺候淑妃?
淑妃笑道:“这样好的孩子本宫哪里舍得当丫头使唤?岂不太屈才?”她眼神微微一转,道,“若萧大小姐愿意,过几日本宫去向圣上讨个旨意,把她要到本宫身边来。”
萧夫人笑道:“娘娘喜欢小女,是小女的福分。若真能陪伴娘娘身边,对小女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白氏谢过娘娘恩典。”
淑妃笑道:“你别急着谢,圣上若不答应,本宫可是什么都不敢做呢。”
萧夫人笑道:“娘娘肯抬爱小女,已是我们萧家的殊荣,成与不成,萧家都知道娘娘的心意。”她看了一眼青青,嗔道:“你这丫头,怎么就傻愣愣地站着?还不快向淑妃娘娘谢恩?”
青青没抬头,仍是半垂着眼,轻声道:“臣女粗鄙,不敢奢望陪伴娘娘身边,臣女惶恐,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这话显然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萧夫人和淑妃都愣了一下。
随后,萧夫人忙斥道:“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
青青没有抬头,轻声道:“臣女自幼在外长大,对京中礼仪习俗都不甚熟悉,今日承蒙娘娘恩典,本该感恩戴德。然臣女自知不如,若陪伴娘娘身边,只怕不能解娘娘的闷,还要给娘娘添麻烦。臣女心中不安,不忍坏了娘娘的心意,却更不能明知不足而为之,坏了娘娘的心情。请娘娘收回成命,臣女必感恩,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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