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的手被她抓了起来,她颤抖的用另一只手写了“如诗”两个字。

“如诗……如诗……”萧若轻念了两声,心里却在想这名好美,就如她的人一般。

“你……你受伤了?”

萧若听到“红毛”卓四在问。他抬起头看到冷标已把链前的推子拿到手中。

他的心一跳,他知道冷标已准备动手,动手杀了自己。

“没什么,只不过断了三根肋骨。”冷标没有回头,他仍定定的看着萧若。

萧若闭上眼,如诗一见萧若闭上了眼惊惧的回头。

如诗的眼睛里全是骇然。

她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当她看到卓四的刀从冷标的背脊抽出才明白冷标的“索魂链,为什么没有掷出。

“你---”

这个“你”字是萧若和冷标同时发出。

问题是冷标的“你”一说完人已断气。

而萧若却接着道:“你不必这么做的。”

“我不能不这么做。”卓四收好了刀,一把藏在袖子里的短刀。

“你知道那些往事?”萧若问。

“当然,我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弟子,你想他会不告诉我吗?”卓四看了看散在四周的其它快船,他举手在头顶画了一个圆圈。

那些快船在得到讯息后全都掉转方向,片刻之间已走得一条也不剩。

“你不怕他们看到?”萧若再问。

“距离远,他们看不到的。”卓四望了望四周,当他确定没人看的见这才轻轻放下让他一直撑着不倒的冷标。

“令……令师他好吗?”

“很好,只是年纪大了行动有些不方便。”卓四为萧若松绑。

“有机会代我向他问好。”萧若搓揉着双手。

“一定。”卓四拖过旁边的小船然后对着如诗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动手那么快,要不然……”

“不怪你,这谁也想不到……”萧若轻轻拍着如诗的肩膀。

“我该走了。”卓四把那老夫妻俩的尸体抱过来放好后又再把“鬼魅”冷标的尸体放到另一条船上,然后自己也跨了过去。

“你……你回去后怎么说?”萧若望着这个忠义的汉子不觉有点为他担心。

卓四用桨撑开了靠在一起的两条船,他同时漫声道:“我什么也不说。”

萧若心里猛然一麻,然而一切也都发生。

他整个人呆住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从卓四的肚子里慢慢渗出。

是的,他已抱着必死之心,那么他当然什么也不用说。

萧若肝肠寸断的抱起卓四。

他恨不得那把刀是插在自己的肚子上。

“你……你何苦?何苦这么做?”萧若的热泪已滴落在他满头的红发上。

作了一个苦笑,卓四忍受着断肠之痛道:“我……我已代他老……老人家偿还……偿还了……”

萧若哑道:“我……我知道,可是我绝不愿你以这种方式来回报。你……你忍着点,我马上给你找大夫。

摇了腮头,卓四继续又说:“没……没用的,你……你让我把话说完……我之这么做也有不得已的……的苦衷,因为……因为我回去后他们一定会迫查冷标的死因……”

“你真傻,你……你可以脱离他们呀!”萧若一直看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样。

“我……我不能走,我师……师父还在里……里面……我走……他必死……现……现在你明白了吧……”

萧若明白了,只是明白的太晚了些。

然而就算早知道了又能如何?

“拜托你……你等……等我死后,把我和冷标丢……丢到江里,我……我怕他们查……查出来我们的死……死因,而连……连界了他……他老人家……”

萧若心如刀纹,他痛苦的点头。

卓四惨然一笑后他再说:“谢……谢你……最后……最后帮……帮我一个忙……”

“你说,你说。”萧若急惶道。

“震……震断我……我的心……心脉……”

“不----”萧若凄然道。

“你……你怎忍……忍心……”卓四嘴角已渗出血。

萧若的确下不了手。

一他怎能忍心下手杀一个舍身救己的忠义之士?

然而当他看到卓四眼里的哀求,他知道在这世上多留一刻他的痛苦也就多加深十分。

“谢……谢……”卓四死了,死在萧若的掌下。

萧若抱着他,眼睛里已充满了血丝。

是什么能让一个和自己素昧生平的人牺牲?

他不愿去想答案。因为达个混浊的以界里已再也找不到这种人了。

萧若扶着大哭不止的如诗,虎目中早已蓄满泪水。

他们看着那条载着四具尸体的船慢慢沉入江里,当最后一个泡沫也幻灭时,萧若心里已暗暗起誓必将索回今日所失。

他了解身旁这个女人心里的痛苦。

他也曾有过失去亲人的感受。

虽然他和她以及他们都没有血缘的关系,然而他和她都知道今生今世已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把他们牢牢的拴在一起,谁也无法解开,谁也无法扯断。

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很久以来就住着一群被人遗忘的人们。

那里男耕女织,所有的人无优无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所有人类丑恶的一面。

那地方被群山环绕却四季如春,这当然是桃花源,每个知道的人谁不想去?更何况听说那里还隐藏着世上大多数的财富。

有一天“桃花源主”静极思动,他离开了那地方。

一年后“桃花源”来了一位冷艳的女人及十八名她的女护卫,更带来了“桃花源主”客死异乡的消息。

她接掌了这个地方,因为她是“桃花源主”的发妻。

没人反对是她的确握有大家公认的令牌。

没人敢反对是反对的人全都死在她那十八名护卫的手下。

于是那里欢乐不再,于是那里已变得愁云惨雾。

更可怕的是那里原本就不多的男人,竟然在一夜间全都暴毙,暴毙在一种没人认识的毒药下。

终于有人想到了逃亡,在所有的男人死光后一个被认为是顽劣份子的女人,被强灌下哑药的第二天成功的逃出。

她来到外面的世界是想寻找一位正义之士能够帮她重整这一片人间最后的净土。

然而从她接触到的第一人开始,每个人全都表露出贪婪、暴决、狰狞可怕的丑陋心态。

因此当她明白人类的邪恶后欲想抽身已是不及。她开始另一种逃亡,一种为保护家园不被践踏与毁灭的逃亡。

这是一间小客找,不但小而且脏与乱。

在以往萧若是绝不可能住到这种地方来的。然而当他发现带着这么一个既不会武又无处安身的女孩子,要想躲过别人的追踪只得尽量的隐蔽和不招摇才行。

灯光如豆。

萧若的眼睛却睁得有如铜铃。

他“看”完了如诗的故事后,就像看了一本荒诞不经的鬼故事一样,是那么的难以相信,更无法接受。

他当然知道这故事的女主角是谁。

他更明白这绝不是故事而是事实。

只因为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你不相信我就死。

他摇了摇头想甩开一些不必要的杂念。

他站了起来开始在这间斗室里来回走着。

他必须要好好的想想。

因为他已从她那得知了她听过陆小川的名字,正是那个狠毒的女人所说出来的。

事情似乎已现曙光。

可萧若就是无法想出陆小川到底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瓜葛

为什么她那么恨他?

为什么她要害得他家破人亡?

他想不出答案。

然而他却想到了“剑门天险”,自己遇袭一定也和这件事有关。

那女人似乎已查得很清楚自己和陆小川的关系,要不然平常人是沐可能知道自己会得知消息而赶往“昭化”,更不可能在“川陕道”布下陷阱。

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要找到陆小川。再来也必须找到那个地方和揪出那个女人。

长夜漫漫。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似乎只有睡觉是件最舒服的事了。

在笔谈了一个晚上,萧若和如诗当然已经累了。

就在萧若准备回到隔壁房间的时候,他的眉峰已经皱了起来,他竖起了耳朵一直留心听着。

如诗虽不知江湖凶险,但她看到萧若的样子,不觉整个人也突然像只张满的弓紧绷了起来。

她也专注的倾听,然而外面除了狗叫声之外就是一些叫卖小吃的声音。

她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不对,但是她看到萧若凝重的脸色,她知道一定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在房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千万不要出来。”萧若说完了这句话人已经到了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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