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锐风昏灯,孟珣声音却清晰可闻:“这次我们也不算输,无意中寻获玄林阁线索。”
他又道:“殿下,这次我们还发现河西大小官员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河西边村一带,民不聊生,百姓辛苦耕作换来的收益,大半上缴周衙府县,蒲花村斑白负戴于道,甚者有户因钱粮紧缺,活活饿死,彭晦连任几载河西知府,其中私贪多少可想而知。”
“现今河西知府一职空缺,理应尽快着人填补。”
平王摩挲着腰间麟兽悬佩,凝睇案前微暗灯盏,洞察幽微:“朝中局势鲜明,一派为太子党,一派为临王党,余者意志飘忽摇摆不定,纵观满朝文武,要论起真正忠君为民者寥寥无几,没准哪天风向一变,倒戈变相也在情理之中。”
“殿下所言极是。”孟珣随附道。
平王放下手中玉佩,袍袖一甩,负于身后,深注孟珣,沉叹道:“朝中张相为大,其女当朝王后,母仪天下。其子骠骑将军,冠绝无双。张阀与我梁室江山,牵制依存。除此就属我二哥权柄居次,受封临王后,韬光养晦片刻不息,外有六部为谋,内有黎国公主为盾,终有一天会光芒大盛,惊涛骇浪。”
“而我从小就看惯了听惯了王庭之间的你争我夺,阴谋诡计,风风雨雨,明争暗斗。安隅这平王府中只想戢鳞潜翼,独善其身,却也还是卷入波谲,应了谶语。”他眼里灰彻一片,声音幽渺的像一团迷雾,朦胧了满室灯彩,也迷沉了他自己。
孟珣低微道:“殿下身边危机四伏,暗波汹涌,更当培养自己的势力,方可力挽狂澜,绝地反击。”
平王眼里渐渐有了光彩,声音清澈:“阿珣可有提议。”
孟珣进而有的放矢:“这次派人填补河西知府,就是殿下树立自己人马的好时机。”
平王幽目放亮正视孟珣,声速缓转道:“阿珣心里已备人选。”
孟珣分析道:“正如殿下所言,朝臣自动分为几派,若从中任选一人担任河西知府,必与为首权臣有利益往来,朝里那帮人呆惯了锦绣帝都,调派去河西朴和之地,久而久之,恐会成为另一个彭晦,多出另一个蒲花村。”
“不如辅佐一个与诸阀没有任何牵连,身家清白的朝外之人,日后也方便为您所用。”
平王暗忖:“这也不失为一良策,只是该从哪里入手。”
“去年秋闱。”孟珣一语中的。
平王合意,赞同道:“去年秋闱桂榜中举者十有二三,皆自民间,倒是可以为之一用。”
说完他折回书架后,顺着挂牌找出名册,施施然在案上展开,叫孟珣过来一并查看,书册上密密麻麻写着中举者姓名简覆,闪烁着醒目橘黄光色。
孟珣细扫,指尖在一人名前点落,二人目光胶凝在灯影颤跃的两个正楷小字上。
平王目光不移,凝声念出:“景明。”说完他又往下扫视一眼简覆,目光渐忽,踟蹰开口:“此人秋闱一试中虽名列第一,可他简覆上写着任职文苑修撰期间,言行不当,已免去职务,”他停顿片刻,犹疑道:“我看此人不妥。”
他话语刚停,孟珣耐人寻味道:“未必如这简覆上所言,言行不当到底体现在哪里没有细说,有时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物的本质,要想知道这景明为何会在文苑储贤纳才地被撤职须得亲自了解。”
平王听后,脸上疑虑消去,转而朗然微笑道:“即是阿珣推定的人,多少错不了,本王信你,改天你去把他找来,就如你所说,眼见不一定为实,到时本王亲自在落日楼会会他。”说完他合上书册丢回原处。
孟珣见平王册子甩的干脆利落,不放心道:“殿下若是疑心,也可看看其余人选。”
平王微笑负手走的漫无目的,说的漫不经心:“不用了,麻烦。”他突然顿住脚步,俯身将墙边黑漆小几,移到屋子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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