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城巷道内彻骨寒风传堂拂面而过。林辅仁站在御书房门口。衷里衣已被脊背上渗出的冷汗湿透。身后传来器物落地,金石碰撞之声。看样子,赵泓继是在屋里发脾气。林辅仁浑身一个激灵,想起顾柔的交代,混沌的头脑在刺骨冷风中渐渐清醒过来。

陈颂狡诈,城府深沉,凭着一根三寸不烂之舌混淆视听,颠倒黑白。仅靠陈沫阳的血书非但不能将其一击致命,反而可能使其得了被诬告的借口,反客为主。使揭发其罪行之人身陷囹圄。当今圣上疑心颇重,到底他会相信哪一边的说辞,还很难说。所以,若要坐实陈颂贪墨罪名,当以计谋之。使其露出马脚,方可使事情板上定钉,无可转圜。

“公公!公公!”林辅仁顾不上与窦勋解释,急匆匆回身追上正要离去的李焕。

“在下有一言要禀与皇上,事关生死。请公公务必代为通报。”他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的从袖管中掏出一锭金子塞进李焕手中。

“事关生死?”李焕掂量一下手中汗津津的金锭,斜眼瞄着林辅仁。林辅仁一张肥胖的大脸憋得又黄又白,额上冷汗直下,暗沉的夜色也挡不住两只深重的黑眼袋。

紧跟上来的窦勋见林辅仁慌张如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凭他官场多年经验,也意识似乎林辅仁此举确实事关重大。窦勋面上立即显出恭敬谦卑的笑容,向着李焕郑重躬身一揖到底:“还请公公代为通报,我二人事后必当重谢!”

李焕方收了金锭,一扬拂尘,踏着方步转身进去通报了。

见李焕离去,窦勋压低嗓门质问林辅仁:“你到底想起什么?”

林辅仁如此这般,将顾柔先前的交代一五一十向窦勋和盘托出。

窦勋凝神思索片刻,再三向林辅仁确认:“这都是顾柔跟你说的?——此女不简单啊。虽为白头布衣,却对当今圣上的脾性了如指掌。你可确定她会忠心为我们所用?”

林辅仁被问得哑口无言。事情发展到今天,顾柔表面上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出谋划策,但要说让顾柔完全听令与他,任他摆布。似乎差得还很远。

见林辅仁哑然无语,窦勋的目光变得阴沉晦暗。——顾柔此女,他要亲自摸一摸底细。

相顾无言之际,两人被李焕重新传了进去。

御书房内,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书桌上的碗碟大半被赵泓继摔在了地上。看来刚才着实发了通不小的脾气。

“还有什么话要回的?”赵泓继脸色铁青,语气生硬。

林辅仁垂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关键时刻,还算窦勋老成。他从容回禀道:“禀圣上,若以陈沫阳血书与陈颂对质,陈颂必不会认罪。臣以为,当以计试之,一试之下真假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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