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阳目光阴狠,直勾勾的望着顾柔,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就说哪有什么人为我送行?不过是看中我身上这点利用价值。你是这样,苏真那个毒妇也是如此。你们女人都是这样——”
他伸手作势要扼住顾柔的脖子,手腕凌空被人挡住。肩头一麻,整个胳膊被反拧成麻花,差点脱臼。
“啊!”陈沫阳疼痛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慌乱失控中迎上两道森冷的目光:“再敢动一下,就不是卸掉一只胳膊这么简单了。”
“蒙俊,可以了。”
胳膊和手腕上的力道松去。对面坐着的顾柔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似乎危险行为发生过。
她将雪白的锦帕朝陈沫阳推了推:“陈大人,我看你还是快点写了吧,免得再吃苦头。”
陈沫阳扶着腕子冷笑一声,清瘦的脸上青筋直跳:“反正我也是个死人了,写便写。我死了也不能让陈颂舒服了。”
他向顾柔一伸手:“拿笔来!”
顾柔笑着反问:“陈大人杜鹃啼血,还需要笔吗?”
陈沫阳愕然怔忪,醒悟过来慷慨大笑:“好一个杜鹃啼血!姑娘说得对!”
他拍打着身侧土地,尘土飞杨。抬起手狠狠咬破手指,鲜血汩汩流淌。陈沫阳就着锦帕将一封血书一气呵成。
“给!你要的东西!”他将帕子往顾柔怀里一扔,自顾自拎起身侧酒壶仰脖喝了个精光。
顾柔展开怀中锦帕匆匆扫了一眼,帕子上鲜红的字迹气势磅礴,如行云流水。她忍不住赞叹道:“陈大人果不负才子盛名。”
陈沫阳甩开酒壶,一抹嘴哈哈大笑:“才子?有什么用。在那些人眼里一样贱如蝼蚁。”
“蝼蚁吗?蝼蚁之穴也能使千里长堤溃于一旦。陈大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陈沫阳愣了一下,望着顾柔的神情忽然郑重起来:“好!姑娘大志,非陈某能望项背。陈某击节当歌,为姑娘壮行。”
他扯开沙哑的嗓子,以筷子击打酒壶。一曲悲怆苍凉的大风歌在旷野中回荡:“大风起兮云飞扬,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唱着唱着,竟是怆然泪下。这场送别竟混淆了宾主,不知是谁在送谁。
顾柔强压胸中悲凉,站起身,拱手郑重向陈沫阳回了一礼,又吩咐蒙俊:“给押送他的兵丁一些银子,让他一路上不要为难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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