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忽然掉下这样一个大馅饼,砸得宋氏阖府上下晕了头。
宋夫人哭得几番昏厥;宋桢心中默默流泪,陪母亲在佛堂日夜咏经祈福。
父亲宦海沉浮多年,树敌不少,明枪暗箭已是家常便饭,但宋桢不敢相信的是,此番竟然是窦勋和陈颂联手落井下石;
宋桢的祖母——宋家老祖宗更是犯了心绞痛,卧床不起。宋济看着阖家鸡犬不宁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唯有宋杞还算镇定,慨然安慰母亲道:“将士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宋家的男儿哪个不是沙场建功立业?儿子终有领兵出战的一日。”
宋夫人一听儿子要死上一百次,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出征的日期定在十五日后,正是寒衣节刚过。秋意渐浓,寒风夹着降霜丝丝渗入骨髓。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年的将军府早早烧起了地龙,可是再热的炭火也驱不散人心的萧索。沁卉园里的木芙蓉在严霜的催逼之下早不复繁盛之态。而这院子里随风枯萎凋落的不止是花,更是宋夫人一颗慈母之心。她抱恙躬亲筹备了宋杞的送别宴,希望自己虔诚所做的一点一滴能换儿子的平安归来。
丹樨金銮上鼎力相帮于宋济的陆慈和身为监军的窦勋自然成了将军府座上宾。宋济宴请两人,既出于感谢也是拉拢。武平侯蒋克武和世子蒋怀安也前来送别老友。
一场生离死别的酒席喝得沉闷伤感。宋桢坐在席末看着神情憔悴的父亲和哥哥各自盘桓于席间挨个敬酒。
宋杞去向宋夫人敬酒,拜谢亲恩。宋济则手托酒盅走到到窦勋和陆慈身边,他向窦勋道:“大恩不言谢,犬子此番托付与窦大人,有劳大人多多照应。宋济先干为敬!”说罢,一仰头将满满一杯酒喝得半点不剩。
宋济与窦勋的地位差距若云泥之别,宋桢何曾见过父亲如此卑微的敬酒。
好在窦勋还算客气,也跟着干了杯,嘴上客气道:“在朝为官互相照应本是应该的。何况同上沙场,更当生死共契。将军实在是客气了。”
陆慈端着酒盅向宋济抱憾道:“北地苦寒,将军珍重。”一转身又向窦勋道:“少将军年幼,北伐艰险,万望窦大人照拂,以朝廷大局为重。”
三杯水酒,一番生死相托。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在灾难当下,宋济和陆慈互相生出惺惺之意。陆慈酒醉,涕泪横流。他熏熏然掏出怀中玉佩道:“此物乃兄弟最爱之物,赠予将军。北境地处偏远,兄弟在京城日日翘首盼将军率大军凯旋。将军睹此物思及兄弟,也算是个念想。”
宋济也有些动容,慨然解下随身佩饰的短刀与陆慈交换:“待济归来,定当当面拜谢大人。”三人绝口未提因蒋怀安向宋桢提亲陆、宋、窦三家生出的嫌隙。
窦景鹏坐在窦勋身侧的席位上,默默不语的喝闷酒。父亲和陈颂将事情做到这一步,窦家和宋家已站在对立面,只差一层窗户纸。他和宋桢隔着家族恩仇,彻底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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