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柜林立,箱笼横陈,堂庭派内一处红油漆门,棕木为栅的偏殿内,一白发苍苍,银须满布,垂垂暮年的老者正于栅柜后的竹椅上打瞌睡。只见他身着宽口大袖的褐色长袍,腰间随意的打节了一根青绦,也不束发勒冠,发髻上仅插了半截桃枝为簪,鼾吸间吹得腮边的白胡子随之有规律的摆动,好不有趣。
南烛和青葙看了对笑,青葙食指轻扣朱唇,作了一个“嘘”的口型,便轻声缓步,蹑手蹑脚的走入杂役房内。悄悄至那老者近前,却于他耳边拍手大叫道:“桃伯,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还在这里偷懒!却哄得我们起的这么早来前来应卯!真是的!是谁前日巴巴的嘱咐我,今日定要早来,说什么灵种必须清晨入土,若待到晌午晒了日光便不能成活的!”
声音耳边之大,吓得那老者乍然从酣梦中惊醒,险些从那把竹摇椅上跌了下来,只闻得摇椅嘎吱嘎吱作响。半晌,那老者才缓缓抬起那皱纹满布的的眼皮,看清面前这两个粉雕玉琢,巧笑连连的女娃娃来。
这老者便是杂役房的掌事桃伯。
桃伯捋着雪白的长须,指着青葙,呵呵笑道:“就知道是你这个鬼灵精。老朽不过在此偶然打了个盹,你就派了老朽这么一大篇不是来,当真不敬老尊贤。”
青葙美目一转,娇笑道:“桃伯,你如何自称老贤?悠悠修仙之路,百岁年纪也仅仅宛如入门孩提,你尚不满八十,岂不是正值壮年?况且,你原本也是师尊弟子,我们都是平辈,正应称你为师兄才是。”
一翻话,讲得桃伯高兴又不是,生气又不是,只得摆手笑道:“妮子刁滑!修行之事皆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转而,望向南烛,便又道:“这女娃娃便是南烛罢。前日早听执事长老提起又收了个五灵根之质的见习弟子进来。你切记好好修炼,万不可步了老朽的后尘。”
南烛笑着点头称是,却不解其意。
不待南烛细问,桃伯走至一半人之高的漆木灵种柜旁,于那纵横满布的抽屉之一中,取出一灵匣,递于南烛手中。
南烛轻启灵匣,里面仅十几枚谷种陈于其中。这谷种却不似寻常谷种般暗淡无光,颗颗粒粒皆似有瑞光萦绕。
“这便是莱菔师尊,培育出来的灵米种子,一株之上,也仅此十几颗。成熟之时,食这灵米能使人体内灵气大增,堪能大大增加修为。你便跟青葙好生去种植罢。”
青葙听了,便引南烛前往灵植园去。路上,不等南烛细问缘故,青葙这只叽叽咋咋的小麻雀便按耐不住,讲起这桃伯的身世来。
原来这桃伯原来也是修仙之人,年轻之时拜入堂庭门内,以辈分之序当真是两人师兄的辈份。可惜这桃伯乃五灵根之质,十余年来亦无法突破引气入体这道关卡,又见晚自己入门这些青年才俊,如商陆、续断、怀香等皆后来居上,于修仙路途青云直上。
桃柏也就舍下执念,甘心凡人之命了。因师尊念其虔诚,便留他做了杂役房的掌事,经年累月,这桃伯渐渐年纪已深,在这称呼上便有了为难。以辈份序,派内众仙徒也只能称其为师兄,但因年纪相貌上看,称其祖辈也不为过。后就以折中为序,皆唤其为桃伯罢了。
南烛听了,心下便明白了刚才桃伯对她言说“切记好好修炼,万不可步了他后尘”之意,转念一想,复又问道:“既然桃伯也是师尊们的弟子,为何三位师尊看起来这样年轻,虽东方师尊也是须银飘飘,却是鹤发童颜,相貌完全不像年长于桃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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