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梧似懂非懂地点着脑袋,连白越递来的蜜露也忘了喝。白越无奈地在她眼前晃了晃:“喝完再想,我端着累。”倾梧吐了吐舌头,端过碗一口饮尽:“还是白白对我最好,我回来这么多天,哥哥都不知道来看我一眼。”然而背后是说不得人的,奕辰站在殿门口,颠了颠手里的药,寻思着该不该直接扔了。
“天君最近身体不好,事情全压在他身上了,多半是没时间吧。”
一句话让倾梧与奕辰都沉默了起来,天君时日无多,这已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殿下怎么不进去?”玉笙正要进去回话,瞧见奕辰站在门口,便顺口问了一句。
“我来听听有人背后是怎么说我的。”奕辰整理过心情,一边打趣倾梧一边跨进殿内。几人说笑打趣,默契的不再提天君。
然而就算不提,该来的也总会来。天君弥留之际只唤了倾梧与奕辰在身边,他的神志已经不够清醒,回想起的也都是倾梧与奕辰时候的事情,最后的最后提到了天后,只是语重心长对倾梧道:“要守好她留下来的东西。”而后对奕辰道:“天宫便交给你了,有些不能做的事,不用再顾忌我了。”他虽是笑着说出这所有的话,倾梧与奕辰仍是忍不住流下泪。
“哭什么,要不是你们长不大,我早就找你们母亲去了。”一个人走过的日子,着实有些难熬。但神死便是魂魄消散于天地之间,寄希望于来世更是不可能之事,然而能与天后消散于同一片天地间,也算是追随她而去了吧。
天君驾崩,后事没有人间那么繁琐,毕竟魂魄都散了,再搞一些虚礼也没什么意义。十日之后便是新君奕辰登位,兄妹两人没有多少沉浸在悲伤中的机会,就算有白越的帮衬,仍是忙的脚不沾地。
顾韵桐独自在时间之隙,萎靡不振了一段时日后便开始翻阅隔壁书房里的书籍,浑然不知天宫的一切事情。
神仙虽可不吃不喝,不用休息,但一连忙了十几日也足够累垮一个神仙。好不容易忙完了奕辰的登位大典,倾梧休息了片刻便回了时间之隙,把顾韵桐一人丢在那里太久,难免会闷坏她。现世的战火已经平息,倾梧便撤了结界任由顾韵桐随意出入,只是她似乎没有那样的心思,整日将自己闷在房里。
倾梧心情不佳,面色憔悴,顾韵桐一眼便看了出来,然而倾梧只说最近忙着处理其他事情,失去至亲之痛顾韵桐刚刚体味过,如今好不容易结了痂,倾梧不想再去揭她的伤疤。
“韵桐,我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她并非临时起意,顾韵桐这个名字负担了太多的东西,就算不能完全卸下顾韵桐心中的负担,好歹用这样的方式减轻一些她的痛苦。
顾韵桐明显地愣在原地,过了半天才道:“师父决定吧。”
“就叫顾思悠如何?”倾梧淡淡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笑了,你的一生还有那么长,不能总是这样吧。我希望你每每回头看到的,都能是快乐的东西。”这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既为她留了顾姓,又有倾梧的期望在其中。
一席话毕,对面的人已然满面泪水,直直跪在倾梧面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顾思悠愧对师父一片苦心,余生只愿守在此地,以尽绵薄之力,为师父分忧。”
十几日来积压的情绪被顾思悠挑动起来,倾梧坐在榻上亦是泣不成声,手慢脚乱将顾思悠扶起,师徒两人各有心事,相对而泣了不知多久方才收住。
天宫还有事要处理,倾梧又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回去,将白越与奕辰都吓了一跳,白越寻了药来擦上才消下去一些。
“顾姐姐,顾姐姐,醒醒。”耳畔传来苏清清脆的声音,顾思悠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觉得好似有一块纱蒙在上面,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伸手抹过眼睛,才发现是泪水。
苏清趴在床头,好奇道:“顾姐姐,你做噩梦了吗,怎么哭了?”
算是噩梦吗,大概是吧,那么真实的噩梦,一幕幕都在刺痛她的心。她挤出一个微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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