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晋顺小河而下，果然在杨柳岸边一座小拱桥下，见到一位少年僧人在吹笛戏蛇。
僧人旁站了三三两两的人。当时正是晚饭时分，没有几个闲人来观看这场表演，何况听那卖茶人说，此人已经来了半月有余，本地人早已经对他的把戏不是很新鲜了。
荀晋不去打扰，只站在一篇默默观望。围观的人走了，没留下几个钱。那少年僧人也不在意，只从包袱里取了食物喂给小蛇，便坐在拱桥边上吹起笛子来。
只不过，他这场吹的不再是那种古怪的戏蛇曲，听着倒像是一支曲调活泼的江南小调。
小调听起来尚有几分生疏，大概到江南后刚学会不久。不过这少年吹笛功底极好，即便并不熟悉的曲调，听起来一样非常的悦耳动听。
荀晋听他反复吹了几遍，大概累了，停下来，就着杨柳外的一抹斜阳吃一张面饼。
荀晋走过去，微微一笑，将几个铜板恭恭敬敬放在他面前。
那少年抬头，起先似乎并未认出他，以为有人要看表演，俯身去开蛇囊，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凝视了他一眼，收拾起东西就走。
荀晋也不追赶他，只站在原地。那人走了几步，停下来，想了一想，转身看他，无奈的耸了耸肩。
荀晋走过去，那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句什么，荀晋还是只能听懂“师父”两个字。
荀晋温和的道：“你救了我们，我唯有感激。只是很小知道，你的师父是谁？”
无奈那人似乎也听不懂荀晋的话，只是一脸迷惑的看着荀晋。
荀晋用手指在桥墩上比划了“师父”两个字，那人就更迷惑了。
这时，桥上有几个人挑当经过。荀晋忙拉煮他们，问能不能听懂那人的。
几个担夫都笑，说这人来了半个多月，就没人能跟他说上话的。荀晋故意冷不防的说上几句话，但那人似乎确实听不懂本国话。荀晋又故意痛骂了他师父一顿，那人也无动于衷。
这样一来，荀晋彻底没辙了。
两个人坐在石拱桥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飘着彼此都听不懂的话。
荀晋想起在陕西城墙根处买的一支竹笛，便取出来请教这少年，少年倒是很好兴致，立即教了他几个曲调，都是极其古怪的，充满异域风情的曲风，最好还是那支江南小调要更容易接受一些。
不用言语，两个人只用笛声交流，反而容易了许多。
荀晋一眼看到明月升起在杨柳岸边，没有想起那句“杨柳岸，晓风残月”，倒想起那句“玉人何处”，不由有些好笑，又笔画着再问了一遍。
那少年也比划着回答了他。果然经过一番彼此适应，似乎有些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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