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他总算松了口气,鼓起的太阳穴慢慢平了下去,喝了口西湖龙井,脸色恢复如常。
李毅怀着异常沉重的心情走进了大厅,见到上首的邵华,俯身一礼道:“府尹大人。”
“李将军来了,快坐!”邵华一改平时的倨傲,热情似火。
李毅有些不自在地坐下,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讨逆将军赵恪现在举兵三万,虽名为剿匪,但却未曾与府尹商议,这实在有些逾越。现在外面盛传其有攻城之意,我怕确有此事,金陵若无防备会出大事。”
邵华听他如此说,心中大喜:“对,那赵恪早就意图不轨,入城不说与府衙一道抚慰江防大营,却去剿什么匪,现在又拥兵自重,扬言要攻城。实在是可恶!这等叛逆之贼,我必为朝廷击之!”
李毅皱了皱眉,心道:“这邵华真是个傻子。那赵恪身为皇亲,深受信赖怎会轻易造反,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而且人家举兵三万,城中不过千人如何与之抗衡?还妄想击之?”
邵华自然不知李毅心中是如此嘲讽自己的,只是看其脸色凝重,以为他在担心金陵城的安危,于是安慰道:“李将军不必担忧。我府衙可以出千人上城墙守城,必可保城池不失。若是粮草问题也不用担心,我府库中钱粮堆积如山。”
李毅腹诽道:“仆从千人,府库钱粮堆积如山,这些都是你的?还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扬州路的百姓不知道被你祸害成什么样,流民四起,流寇为祸你不管现在却要防备剿匪的赵恪。”
其实昨天夜里他就接到了虞允文的书信,信中说:“李将军乃名门之后,怎么能帮助邵华这等残民之贼?难道不怕祖宗名声毁于一旦吗?现在有一条明路放在你面前。”
“邵华明日必定慌乱,请见将军。将军可先一步到他府上,假意担忧讨逆将军赵恪攻城,实则麻痹他。然后在明晚放赵恪军入城,到时候赵恪入城诛杀邵华,朝中必然会有人为其说话,给邵华安一个谋逆之名。将军这次为除灭秦党出了大力,世人一定会记得你的功绩。”
李毅本来是不为所动的,但是看到最后也不禁怦然心动。如果能得到世人认可,有一个除秦党的名声,那对于他的仕途将有莫大的好处,若赵恪之父赵慎登上帝位,那么他一定能得到重用。
他当即回信:“虞大人之意我已知晓,吾愿做靖平寰宇之人。”
所以才有了今日李毅入邵府。
邵华直入正题:“李将军,金陵城事关重大,我身为府尹必须身先士卒,争作表率,所以还请将兵符交于邵某。某定当竭尽全力!”
李毅看着道貌岸然的邵华,一番惺惺作态让人作呕,心中冷笑:“总算进入正题了!想要我的兵权?做梦去吧!”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是另一番:“邵大人如此忧心金陵百姓,在下身感惭愧。兵符我明日亲自送到府上,但是还请善待我手下士卒。”
“自然,自然。”邵华见他答应,明显喜形于色,但又不得不掩饰一番。
李毅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厌恶,这种虚伪的文官,也是该死。
辞别之后,转身离开邵府,李毅直接去城门,将他的亲信安排在了四个城门。只等夜里赵恪信号一起,他就命人大开城门。
等到邵华被抓住处死,那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李毅望着面黄肌瘦的守门卒,心中满是感慨。
这些为国效力的士卒尚且生活如此艰难,那些百姓又该是何种凄惨的光景?
再看看那邵华,身为一个贪官,只因为攀上了秦桧这棵大树,谁敢招惹?俨然成了扬州路的土皇帝。
想到这些,李毅的眼里多了些坚定。
此夜无月,寒风让金陵城里的人们早早地吹灯入眠,而城外一队队士兵带着寒光闪闪的兵器向着城门处进发。
赵恪对着陆凯一招手,陆凯立马让人将红色的信号弹发到天空中。
说起来这信号弹还是用火药做的,但是因为这里的人对于火药的配比不太懂,所以只做出了像烟花一样的东西。
赵恪这次就利用了信号弹,算是因地制宜。
红色信号弹在夜空中分外亮眼,李毅的亲信看到后顺势打开了城门。
赵恪这次只带了一千人,但这都是他本部的精锐,与邵华的那些家仆是没法比的。
一顿砍瓜切菜,邵府大门顷刻被攻破,邵华被从床上揪了出来。
第二天,赵恪在菜市口当着众多金陵百姓的面,宣读了邵华的十大罪状,将其腰斩,尸首传示京城。
这时候消息传来,朝廷里一片哗然。
有的官员很是愤慨地控诉:“这赵恪实在狂妄,邵华乃金陵府尹,岂能容他随意处置?”
有的官员维护:“这赵恪细数邵华种种罪证,言之凿凿,也算是为民请命。”
赵构被吵得头都大了,但是他心里还是赞成赵恪的。赵恪给他地奏折他也看了,这邵华确实该死。
“赵恪本就奉皇命到扬州宣慰,这次又是在虞大人的监督下进行的。不但无过反倒有功,这有何争议的?”赵构声音有些大,展现出皇帝的威严。
他一出言,底下再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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