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张小满在张铁三人的掩护下,木刀又一次抽中李妄的后背,发出一声爆竹般的脆响。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中刀了,李妄气息粗重,脸庞上豆大的汗滴尽数汇集于下巴,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浸湿了胸前一大片衣襟。
纵是如此,李妄的表情依旧坚毅,一个滑步靠在张小满怀中,轻撞张小满的同时,挥盾架住来自左侧的攻击,木刀则震开右方军卒的突刺,顺势直点对方手腕。
张铁看到李妄空门大开,立即开声暴喝,一个跳步猛然上前,木刀直照着李妄肩头砍下。
这一刀,挡不住!
背靠张小满,刀盾照料左右,面对张铁那出手时机老辣刁钻的跳步劈砍,单凭两条酸软乏力的膀子,李妄又如何来得及将刀盾收回来?
按理说,或者按“云龙风虎腿”的“云龙势”说,李妄此时应当左脚向后斜插,一个前转身缩到张小满背后,躲过这一刀。
可那是张小满啊!自打小时候学会和尿泥起,就天天跟在李妄屁股后面妄哥长妄哥短的人啊!
在李妄继承自原主的记忆中,有关张小满的种种画面,甚至浓烈到连同原主与张小满的兄弟情谊,都完全被保留了下来!
李妄咬牙,临近痉挛的胸肩肌肉在颤抖中贲然收缩,竭力将刀盾向张铁的劈砍轨迹中挪动。
“砰!”
随着一声裂帛般的闷响,张小满火速将架在李妄肩上的手臂收回,面容扭曲,紧咬的牙关中嘎嘣作响。
张铁气极,怒道:
“张小满,谁让你替李妄挡刀了?!”
张小满哭丧着一张脸,嘴里“嘶嘶”地吸着气回到:
“没有没有,张叔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只是想抱住妄哥,省得他又溜来溜去,躲过了张叔的刀,谁知这么不凑巧……”
“不凑巧个屁!”张铁简直要被气笑了,“当我没看出来?你们俩一撅屁股我都知道要拉什么屎!出刀尽往李妄肉厚的地方拍,雷声大雨点小,啪啪啪得唬谁呢?木刀砍到身上是那声音?还抱住李妄呢,我看你小子想抱住我才是真的!”
张小满强撑着尴尬的笑容不说话,张铁“哼”了一声,撸起张小满的袖子,只见小臂上横着一道指宽的血棱,肿得像是一条肥大的血蚕。
“就你逞能,我这一刀本来就估摸着劲儿,砍到李妄肩头上也就是疼一下,你小子非得拿胳膊挡?”
李妄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粗糙的瓷瓶,挖了一坨药膏抹在张小满胳膊上,似他们这些打小在刀口上混生活的,随身带药已经是一种本能。
张铁指着另外两名军卒,道:
“你们俩,带小满去后勤都,李妄跟我过来。”
张小满给了李妄一个“哥们尽力了,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在两名军卒的陪同下,一路吸着气往后勤都走去。
县尉黄东岳今晚与全军共欢,无论老兵痞还是小兵痞,整个下午都很有眼色地鼓着劲操练——且不说上司看在眼里欢喜与否,先把自己折腾够了,晚上才能往嘴里塞下更多东西。
是故李妄这边平日里必定引起围观的一打多训练,今天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因为这种大多数情况下属于伍长教训军卒的训练,此时正有不少伍轮着番地连环上演。
唯一关注李妄的,只有刘二狗四人。
那个告老还乡给李妄腾出位置的伍长,先前就带着刘二狗四人。
“二狗哥,你瞧咱们那新伍长怎么样?”
说话者名为吴匕,二十七八岁年纪,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刘二狗架住吴匕的攻击,示意双方停手,转头看了一眼李妄,道:
“比我强。”
吴匕苦笑道:
“不是说武艺,一路打上来的实力有什么好质疑的?我是说,为人怎么样,毕竟太年轻了。”
刘二狗犹豫了一下,想到李妄那句“过些时候一起喝酒”,开口道:
“还行。”
一旁操练的宋隼见状也停下手,笑道:
“反正我是服的,入营一个月就有这种身手,前途肯定一片敞亮。”
李妄随张铁走到偏处停下,但听张铁说道:
“知道刚才为什么挡不住我那一刀吗?因为你已经忘了盾牌最主要的用处,那就是防护!
“没错,用盾的时候可以主动出盾,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将自身护个周全!你虽然刀盾齐出逼退了左右,但出盾的距离太长,居然给我完全放开了门面!
“指望后撤那下能避开我的攻击?我承认,你小子的步伐越来越滑不溜秋,但你简简单单一个后撤,能有我前跳来得远?”
说到这里,张铁突然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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